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韩虹丽
1月7日,一则患者晕倒、医护人员跳窗救人的监控视频让25岁的刘琦出现在大众视野。
在市民交口称赞中,殊不知相隔不过12日,刘琦就申请到机场支援海关防疫工作,目前在为参加冬残奥会的入境人员和其他入境人员进行核酸采样。
然而就在去年,他却身患癌症。
“我这个护士也患癌了,才24岁”
患癌之前,英俊潇洒医院的重症医学科担任护士工作,重症医学科是较为忙累的科室之一,也见证着人间悲欢离合。
去年大年三十的夜班一晚上送了好几位患者,刘琦跟同事开玩笑,今年这个开年不太顺啊。如果当时知道本命年不能乱立Flag的话,刘琦说他一定会老老实实闭嘴。
“你的甲状腺有个结节,看着边界还可以,半年后再复查吧。”刘琦就职于山东第一医院,职工每年都会进行一次体检,年2月份,刘琦第一次收到了“不太好”的体检结果。
三四个月后的一个夜班,刘琦发现了结节里的红蓝相间血流信号。“虽然自己在超声方向连个二把刀都算不上,神经再大条的我也知道这事好像不太好了。”
第二天,刘琦就预约了超声科进一步检查,超声提示一栏的两行字非常刺眼:
甲状腺右侧叶占位伴钙化,TI-RADS5级;
右侧颈部Ⅲ区、右侧颈部Ⅶ区异常形态淋巴结,M?
TI-RADS分级,一般分为0-5级,常见的3级以下良性居多,4级分为4A、4B和4C,4A级恶性率大约10%,4B级50%左右,4C级恶性率比例在75%-80%左右,5级以上基本考虑完全恶性。
当天下午刘琦就预约了活检,“回过头来想,其实这个活检的意义并不大,只不过还是自己存在一定的侥幸心理。”
第二天,刘琦收到了“结果不好”的电话。
以前是照顾患者,现在自己成了患者。
入住甲状腺外科病房后,刘琦怂巴巴地换上病号服,认真听着护士的各种宣教,这事他也常做,轻车熟路地在各种告知书和谈话记录上签了字。
当初看到“甲状腺癌”这几个字时,刘琦表示,还是能感受到老天爷对自己深深的眷顾。只因甲状腺癌是癌症中进展较慢、治疗方案也相对成熟的,20年存活率高,又被人称它为“懒癌”。
无巧不成书,在刘琦甲状腺活检病理的最后一个工作日,一名59岁的患者被发现有消化道的肿瘤,患者女儿哭得稀里哗啦,“就是太年轻了,才59岁,太可惜了。”
刘琦尽力安慰她,仿佛也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。不过心中难免五味陈杂,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个护士也患癌了,才24岁。
“自由呼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”
年8月份,刘琦迎来了手术,他必须临难不避,因为这是他新生的机会。
术前一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,刘琦凌晨发了一条朋友圈: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,但永远都可以从新开始。
虽然这么写,可当晚刘琦还是辗转难眠,吃了10mg的镇静催眠剂后才进入梦乡。
或许有人觉得“懒癌”没有什么可怕。但没有一种病是不艰难的,外科手术及后续治疗都是非常痛苦的经历,如果术后有新发或转移、又或者是后续碘治疗过程中出现明显的并发症,结局也并不好。
刘琦在重症医学科工作近4年,见过因为感冒诱发心肌炎导致上ECMO的年轻小姑娘,也见过25岁女孩因碘治疗致肺纤维化、呼吸衰竭离去。
手术前,躺在转运床上的刘琦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日光灯,医院内分泌科墙上看见的一句话:「ToCureSometimes,ToRelieveOften,ToComfortAlways」这是长眠在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的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,中文翻译简洁而富有哲理:有时是治愈,常常是帮助,总是去安慰。
医院,四楼手术室的大门,已经不知道在深夜送进去过多少患者,却始终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身上。“我们开始吧!”一个面罩扣到刘琦脸上,还没等数到五,在麻醉剂的催化下,刘琦睡了4个小时。
“努力想要说话,却始终发不出声音,嗓子一阵疼痛传来,似乎还堵着个东西,只能大口用嘴喘气。”刘琦向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诉说着术后的感受。当喉咙的经口气管插管拔出后,刘琦大口大口喘着气,“我第一次感觉能自由地呼吸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。”
术后,被扼住命运喉咙的感觉不期而至,一条长约15厘米的刀口横在刘琦脖子上,十分醒目。还有那两根刀口引流管无时无刻的不提醒他,你喘不上气来。
“脖子很涨,喘不动气,那种胀痛和异物感让我在术后第一天就用完了一包半抽纸,每一次的呼吸都需要鼓足勇气。”刘琦只能像条涸辙之鱼一样疯狂而浅快呼吸。
术后第二天,颈部刀口换药。
术后第三天,拔除双侧颈部引流管。
术后第四天,出院!
经过了这种会呼吸的痛,刘琦暗想,已经到谷底了,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昨天好。
“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”
现在的刘琦,终于体会到巴尔扎克说的那句话:“在人生的大风浪中,我们常常学船长的样子,在狂风暴雨之下把笨重的货物扔掉,以减轻船的重量。”
生病前,刘琦将这几年的青春几乎全部奉献给了重症医学科,家里关于重症方向的书籍摞起来比他都高。
医院为了助于刘琦恢复,9月份,从重症医学科将刘琦借调到了核酸采样中心。来到新的岗位,包括刘琦在内的所有医护同事都替他高兴:小琦终于可以缓一缓,不用上夜班了。
然而,一开始小庆幸没维持多久,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就涌上刘琦心头。
“曾经的我在监护室一个人可以看两三位患者,可以熟读常见的实验室检查做到提前预警,可以十分钟将一套血液净化的管路预冲完毕,可以和小伙伴一起完成ECMO的上机见证奇迹的出现。”刘琦说。
但是现在的他每天都只能做两件事:
“您好,请问您叫什么名字”
“麻烦张下嘴”
或许每个男孩都有“执剑走天涯”的梦想,刘琦把这股劲儿悉数用在了工作上,即便是在他认为朝九晚五、不用坐班、基本不用动脑子的岗位上。
年1月7日,刘琦正在和同事进行核酸采样,有人突然晕倒,虽相隔3个窗口,但刘琦立刻从取样窗口跳出,实施紧急救治。“飞窗救人,那一刻真帅。”“这样的医护人员,让我们有满满的安全感。”刘琦出现在了大众视野,获得了更高的